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梁德明 《鬼門關》 美國
我心疲力盡嘗試睜開雙眼,潛意識感覺眼皮被壓住,我不懈努力去掙扎,從眼縫裏只見一片朦朧的光線。幾米外我彷彿看見幾個影子,儼然牛頭馬面正朝我走過來,模模糊糊我也不敢確定。此刻我十分驚駭、緊張到極點,我的心跳開始加速,忐忑不安,質疑是閻羅王派來要把我押走的鬼神。慌張中,頓時我暈過去了。
七點五十分。十個小時前,我被推進手術間,又來了幾個人圍著我,動作敏捷的把我安頓在手術台上。我七上八下的四處張望,往屋頂看,有盞圓形的大燈暖暖的照射我身上,床的週邊安裝許多不同的器材,另一邊擺著數不勝數的手術工具;再往前看,見到主刀大夫、麻醉師,還有好幾位護士圍著我,都忙著為我的手術做準備。我這時更是魂不附體、胡思亂想,恐懼手術會失敗,再也見不到親人。徬徨中,忽然聽到有人跟我說話,還沒聽清楚,麻醉藥起了作用,把我陷入昏迷中,不醒人事了。
手術前一天。雖然子女都趕回來陪在我身邊,可我的低落情緒影響了家人的心情。屋裏鴉默雀靜,片刻我想起外科醫生曾對我說:「心臟搭橋手術至今在美國非常普遍,成功率遠達百分之九十九,而且你還年輕,不會出什麼問題」。醫生這番話反而帶給我更多的擔憂,忌憚那百分之一的可能性,我因此而迷茫。糾結間,我說服了自己,選擇去面對,一邊為了不讓親人操心,我裝作輕鬆,但儘管如何去掩飾心亂如麻的情緒,我還是無法遮掩惶恐不安的心情。當晚,全家人都度過一個煎熬、漫長的夜晚,直到天亮都無法入眠。
事情要從三個月前說起。在日常生活裏,我總是覺得筋疲力倦、無精打采,每逢跑樓梯或走斜坡,都會氣喘吁吁,而前陣子我也有過類似的症狀。本以為是隨著年紀的增長,加上缺乏運動和吸煙的壞習慣而引起體力衰退。所以我低估了之前的警惕,忽略了自己的健康。最後,我決定再次求診,初步的猜測是心臟血管堵塞,為了確診,我照了心電圖,各種各樣的檢驗、、、診斷的結果是心臟動脈有三處完全阻塞,而我當時的生命是靠一枝血脈來維持,因此我必需盡快接受搭橋手術。殘酷的信息深深打擊了我,膽顫心驚令我神不守舍。此時,我非常後悔當初不聽眾人的勸告,如今病入膏肓才後悔莫及。
沈睡中,忽然窒息的感覺把我驚醒,黃膽水瞬間從口裏湧了出來,我想呼喊求救,則發現嘴裏還插著喉管。豁然有人走過來用一口流利的中文問我:「會說普通 話嗎?」 我無法張口,但又莫名其妙的搖搖頭;她再用英文要我深呼吸,即刻就很熟練的把喉管拔了出來,這才讓我舒暢的鬆了口氣。我瞥了她一眼,原來是位會說中文的華人護士;我很好奇的周圍觀察,四壁無窗,環境黯淡無光,床頭只插著一盞小燈,根本無法照亮整個房間,模糊視線裏,發現靠近門邊有位護士正監督我; 此時此刻,我才明白手術剛剛結束,正躺在 ICU 病房裏被看守著。而之前我所看見的牛頭馬面僅僅是一個幻覺、一場噩夢!一瞬間,我感覺像有塊大石頭從肩膀上掉下,如釋重負, 無比的輕鬆,接著我又迷迷糊糊的沈入 睡眠裏。數小時過去,我又醒過來,睜開雙眼,我立即認出床尾站著我兒子和女兒對著我微笑;再轉頭看,老伴就坐在床邊,喜極而泣,緊緊的盯著我。我滿懷欣慰、喜出望外、語無倫次的跟孩子們說:「糟了!日後我再也不能光著身去游泳了!」我慌忙補充:「也不怕!我會說胸口的刀疤是當佬大時留下來的!」,剛說完我又睡過去了。
經過這一劫,我醒悟了:『保重身體,珍惜生命,過好每一天,健康比什麼都重要』。
籍此,我衷心向所有關心我、愛我的朋友們、親人們表示衷心的感謝!我也愛您們!祝您們快快樂樂的過每一天、健健康康的過每一年。
寫信給梁德明,請按 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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